童年的启蒙尊师（步溪小学的校长）

天文台 · 发表于 2012-12-18 11:42:25

夜已十分宁静，肃立窗前，仰望苍茫的夜空挂着的新月和万家灯火，悠悠童年的往事跃然于眼前。心中最为深刻而无法忘记的种种，认真梳理一番，凭借着夜色掩饰脸上的羞涩和压制内心的惭愧。再一次借秃笔轻轻涂鸦，抒发心中的缅怀与铭刻，感觉和感恩。记忆中的童年，因为调皮捣蛋，在乡下地方也没有幼儿园。因此，还没有到适年学龄就被母亲强迫送到小学读一年级了。虽然，自己对学校充满向往，但是，毕竟还是没有思想准备接受学校严格的教育与适应学校生活。当时，步溪小学的校长叫xx乔（或者是桥-侨，我忘记准确名字，有哪一位知道请转告。我那就叫他乔校长吧。）因为我年幼无知，或者是初生牛牯不怕虎狼。我在乔校长要亲自对我进行入校面试的时候，胆敢挑战校长尊严的权威。当时，因为我还没有达到法定的入学年龄，学校如果要破格让我入学，所以，校长要按照程序亲自对我进行面试，检查是否达到入学的智力。现在想来，这或许只是一种形式吧。当时，学校或者碍于父母亲的关系也无法拒绝而使用的一种折哀办法吧了。所以，那一次是我最自信的面对校长，也是人生唯一的一次。乔校长身材瘦小，架着一副深度的近视眼镜，镜片下面隐藏着一对明亮、睿智、圆圆的小眼睛，面相圆润，拥有一对薄薄的嘴唇，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他是标准的老师形象，还听父亲说过，他是当时水步公社最优秀的校长，步溪小学也是公社重点小学。所以，父母望子成龙，也就想尽办法让我归于乔校长门下了。那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面对面和乔校长对话。当时，母亲把我带到学校办公室，乔校长在办公桌前走过来迎接我们。母亲坐下以后，我还是站在母亲旁边，两眼紧紧盯着乔校长办公桌上的东西，对着那里高高的一堆书籍产生了无穷的好奇。因此，没有注意母亲和乔校长的对话，只是好奇的看着那些书籍和教学用具。乔校长用他慈祥的语气向我问道:“你几岁，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直接回答乔校长的问题而把话题扭转说道:“如果您答应借给我您桌子上的连环画，我才回答您。” 乔校长没有被我的问题卡住，他微笑的看着我，还是很亲切的说:“你首先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才可以让你入学读书，只要你好好读书，才能够看懂我桌子上的书。我现在借给你，你也只是看图画而不明白书里面说什么，浪费时间和糟蹋书籍。” 我努了努嘴巴，两眼还是盯着办公桌上的书籍。乔校长用手轻轻的爱抚着我的头发继续说：“小朋友要回答大人的问题，这样才是好孩子。不然，学校是不会收一个连自己年龄和名字都不知道的学生的。” 我听到乔校长这么说，虽然自己并不是很愿意现在就入校，但是，自己的好强和自尊心不允许自己被拒绝入校。我看了看母亲，她对我点点头，我就乖乖的回答了乔校长的问题。乔校长接着拿出纸笔，叫我写出自己的名字和从一到十的阿拉伯数字。我也乖乖地按照乔校长的要求写好了以后，还自告奋勇的征求乔校长的同意，再把父母亲的名字也写了。乔校长接过认真的看了以后，带着慈祥的目光，用温柔的语气对着我说:“我现在同意你上学，你现在就可以入校了。但是，如果你以后不认真读书，我还是要开除你的。” 我听到乔校长这样说，一是开心，自己真的可以上学了，毕竟自己也对学校还是有期待和向往的。二还是害怕自己以后没有用心读书会被乔校长开除的。在这种心理下，自我产生了原动力，我一直要求自己做一个好学生。可惜，这种动力后来因为历史上那个人鬼颠倒的时代给改变了。我就在那一刻，开始对乔校长产生了威惧与尊敬。乔校长的形象，就从此成为了我一生对老师要求的形象。他对我说过那几句简单的话，一直都铭刻在我的记忆中。就算是经历了时间的洗礼，依然清清楚楚，不时在脑海响起。在开学典礼上，我第一次听到乔校长的演讲，那时候，因为年幼无知，他讲话的内容不甚理解。但是，他的音容，风度依然留下在心中直到现在。就是那一次听过他的演讲以后，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在那个是非黑白完全颠倒的时代，乔校长受到了批斗。他头顶戴着一顶用报纸糊成的锥形帽，拉着用稻草扎成的长长尾巴，胸前挂着一个用红笔把他的名字画了交叉的牌子，手拿一个铁皮垃圾铲不断的敲打，嘴里还要高呼打倒自己的口号在批斗会接受批斗和游街。当时，我幼小的心灵绝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心中不停的在问，乔校长错在那里？为什么心中的偶像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人民的敌人？内心很多、很多问号，很多不解。除了疑惑，自己内心还存在一种遗憾，就是乔校长办公桌上的书籍，自从那一次面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过那些书籍了。一次在学校“破四旧，立四新”，“铲除大毒草”的时候，在操场烧了很多书，是不是其中有乔校长办公桌枱面的书籍呢？不得而知。这个遗憾，一直伴随着我到现在，有时候还在梦中想起那些书籍。心中的遗憾与疑惑一直困扰着自己，甚至是一种无法洗涤的伤痕和铭刻于心的痛！因为是时代的阴差阳错，自己也没有按照乔校长的期望和要求做一个好好学习的好学生。为此，留下一生无法原谅自己，有愧于乔校长的遗憾！后来由于某种原因，从此再也没有乔校长的信息了。他老人家是否还健在还是魂归天国就不得而知了。今晚，我写这一篇短文，算是我对这一位曾经让我一生紧紧记住和怀念的校长表示我对他的致敬吧！愿我永远记忆着乔校长，祈求那个黑白不分，人鬼颠倒的年代永远不会再重新出现我们的家乡！